< section >得到全新年度日更專欄——《顧衡講好書》正在更新中。
這門新課依舊是一年講透50本好書,但不同的是,顧衡老師不會一開始就把所有的書單都定下來,而是每週都去逛書店,去找新書講給你聽。 這個專欄的第一本書,顧衡老師選的是《紙的文化史》。 為什麼選擇這本書作為開頭? 一張紙憑什麼能在歐洲掀起大風浪?讓我們一起來看看顧衡老師是怎麼說說的。 戳此加入課程< /span>
咱們這個專欄的第一本書,我選的是德國文學和歷史學家羅塔爾·穆勒的《紙的文化史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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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麼用這本書打頭呢?麥克盧漢有一個非常著名的洞見:媒介即信息。意思是,媒介不僅可以改變信息的樣式,更是決定了信息的內容。 其實,麥克盧漢的這個想法,是受了加拿大傳播學者哈羅德·伊尼斯的啟發。伊尼斯也說過一句名言:“一種新媒介的出現,將導致一種新文明的產生。”這句話雖然沒有麥克盧漢的“媒介即信息”那麼膾炙人口,但是用來作為羅塔爾·穆勒這本《紙的文化史》的副標題,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。 紙,這個由植物纖維構成的薄薄的平面,不只是拿來寫字,它以鈔票、書籍、捲菸、賬本、撲克牌等等的形式,全方位地改變了我們的生活方式。 今天隨著互聯網的普及,人們越來越多地,只是拿紙來擦嘴和擦屁股,紙的存在感好像越來越低了。 不過,麥克盧漢不是還提過那個“後視鏡原理”嗎?只有通過紙漸行漸遠的背影,我們才能更真切地理解今天的電子媒介,理解我們所處的現狀。這是我選這本書的原因。
穆勒的這本書,更準確的書名應該是《紙在歐洲的文化史》。紙傳播到歐洲之前的歷史,他幾乎沒有涉及。那麼,今天把他的書放一放,先來聊一聊紙最開始的故事。 一提到紙,咱們中國人自然就想到了蔡倫,說早在公元105年,蔡倫就發明了、起碼也是大幅度改進了造紙工藝,造紙術因而也被列為中國古代四大發明之首。 今天的造紙業在工藝和技術方面,與蔡倫時期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,不過所採用的原理卻是一樣的。把破布植物這些搗爛,去掉雜質,變成漿糊一樣的東西,然後弄成一個個標準大小的平面,曬乾烘乾之後就形成了紙。因為需要預先把原材料弄成漿糊狀,所以這個辦法就被稱為漿紙法。 但是,如果我們把紙定義為一個由植物纖維構成的書寫平面的話,它的歷史卻要從古埃及說起,時間上要比蔡倫早上3000年,這就是莎草紙。 目前發現的最早的古紙,可以追溯到五千多年前,用於做莎草紙的植物就叫紙莎草。 古希臘人管這種紙和這種植物,都叫Papyros。今天英語裡的Paper,就來源於此。 Papyros這個詞的本意是“專屬於法老的”,彰顯了當時埃及王室對紙的壟斷和重視。 尼羅河每年的氾濫和改道,造成了河邊大量的沼澤和濕地,紙莎草就長在那裡,最高的能長到4米多。 這種植物真是上天對古埃及人的饋贈。它的外皮非常堅韌,而且很容易撕成一條一條的。埃及人不僅用它來編籃子、席子、草鞋和繩子,還能用這種植物蓋房子和造船,甚至連船帆都是用紙莎草的外皮編制而成。 不過,我們今天的主角不是紙莎草的外皮,而是它的內芯。 紙莎草的內芯是純白色的,質地很蓬鬆。古埃及人把它削成薄片,橫一層豎一層鋪成兩層,先是反复捶打成一個平面,再用木棍碾壓,晾曬之後,就成了一張莎草紙。整個過程,就像我家翠花先是做好兩層刀削麵,然後改成擀餃子皮了。 莎草紙的質量怎麼樣呢?今天很多人對莎草紙的質地有誤解,認為它脆而易碎,不宜保存。但其實,如果亞里士多德的《雅典政制》是寫在中國的宣紙上的話,恐怕早就爛得渣都不剩了。 因為莎草紙需要反复捶打,質地非常接近今天我們所熟悉的銅版紙,比較緻密,所以西方人就形成了硬筆書寫的傳統。古埃及人是把蘆葦削尖了,再用牙齒把筆尖咬得跟個小刷子一樣來書寫,古希臘人和古羅馬人是用鵝毛筆寫字,又尖又硬的筆尖並不會劃傷莎草紙的紙面。 而中國人造的紙,因為是直接把紙漿舀在一個細網上過濾晾曬,沒有捶打和碾壓的過程,所以紙質就比較蓬鬆,只能用軟筆,也就是毛筆書寫。 最開始的時候,大家都是在獸骨或者樹皮上寫字,所以古埃及也好,古代中國也好,都是從上往下書寫,也就是豎版的。 古羅馬人剛用莎草紙寫字的時候,也是豎版,後來公文越寫越長,六米多,這就沒法再豎著看了,只能改成橫著寫,但是橫著看六米一行也不行呀。 大柱子收到翠花一封萬言情書,弄得跟卓別林擰螺絲似的,得左右來回溜達,這也不像話。於是就有了分欄,今天的報紙和雜誌,還一直延續著這樣的排版方式。 為什麼莎草紙可以做得這麼長呢?它不是兩層嘛,你把兩張紙的邊緣打濕,各去掉一部分上層和下層,然後貼在一起,用擀麵杖擀一擀,接縫處幾乎完全看不出來。這是莎草紙的另一個妙處。 到這兒你可能要問了,你說古埃及人在公元前3000年就開始造紙,並在上面寫東西。可是人類最早的文字,公認是蘇美爾人發明的楔形文字,是在公元前2500年。這中間差了500年,古埃及人在莎草紙上寫什麼呢? 這個問題,拿咱們中國的甲骨文來對比一下你就明白了。 漢字也是源自象形符號,而從象形符號進化到像形文字,需要一個抽象的過程。 當時,古埃及人的象形符號並沒有這樣一個抽象的過程,或者說抽象的程度不夠,那它就不能算文字,只能算看圖說話。 蘇美爾人的表音文字傳入埃及後,刺激了古埃及的象形符號向象形文字的轉化。可以想見的是,在幾百個符號中,越是常用的符號,就越有機會得到更高程度的抽象。 漸漸地,古埃及的寫工們把最常見的26個符號的象形意義進行剝離,只讓它們表示某個發音,又經過進一步的抽象,終於形成了字母。比如原始西奈字母表中的23個字母,一大半都是來自於古埃及。 最早在紙上寫字的是什麼人呢?目前發現的最早寫在紙上的文字,是埃及法老胡夫的監工留下的,叫梅勒,他負責胡夫大金字塔建造中石料的採集和運輸。 4500年前,梅勒在一張莎草紙上畫了個表格,類似於今天的Excel,分別記錄了已付款和未付款。 文字和紙張的使用,極大地提高了埃及法老的統治能力。 我們還是拿梅勒舉例子:假如他只有個算盤,卻沒有筆和紙。那他最多每天記錄一個結果,卻無法記錄過程,更無法對賬目進行分類,這管理水平就大打折扣了。 據英國歷史學家保羅·約翰遜所說,古埃及的行政管理工作甚至到了這樣的程度:政府各個部門都有自己專屬的字體。縣上收到個紅頭文件,一看,仿宋體,住建部的,楷書,省辦公廳的。是這個意思。 如果沒有方便書寫的紙,只能把字刻在石頭上或者寫在牆上,像金字塔這樣歷時幾十年的浩大工程,就是不可想像的。
然而在那個時代,莎草紙和文字的普及,卻成為了埃及人的詛咒。 類似於今天,創新行業的先行者總是被拍死在沙灘上。 蠻族,大字不識一個,不講武德,不講套路,一通王八拳掄下來,過於復雜和精巧的文明,就遭不住。用今天的話說就是,系統複雜性的提高,必然要以犧牲魯棒性為代價,也就是抗震性、穩定性會變差。 古埃及這個問題格外嚴重,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,莎草紙的普及,極大地增加了埃及人的總體喪葬費用。 為什麼會發生這個情況呢?因為古埃及人認為,靈魂是由卡和巴兩個部分組成。人死之後,卡會離開身體,巴會留在死者體內。只有當二者重聚時,亡靈才能複生。所以埃及人在屍體防腐上,就很捨得花錢。 其實,屍體防腐處理本身花錢並不多。你讓個四川做臘肉的孃孃穿越去古埃及,她也能給弄得妥妥的。 木乃伊和臘肉比,只是外面多纏了些布條而已。真正花錢的是墓室,比如圖坦卡蒙的墓室,牆壁上就畫了好多自己的功德,驅鬼的符咒。 窮人沒錢,搞不了這麼大陣仗,但是躺平卻也一百個不甘心。怎麼辦呢?就用莎草紙把自己的功德和驅鬼的咒符寫下來,用瀝青封好,放在屍體的兩腿之間。這個,就是大名鼎鼎的《亡靈書》。 《亡靈書》只能由神廟的祭司寫,因為只有他們才知道怎麼對付最恐怖的怪獸,識破妖怪最狡猾的圈套,最關鍵的,只有祭司才知道復活時正確的咒語。 如此一來,再窮的窮人,也會請祭司寫個30厘米長的。給的錢越多,祭司就會寫得越長,最長的《亡靈書》有將近50米。 可想而知,這個《亡靈書》就很貴,平均下來,一份《亡靈書》的價格,等於一個壯勞力半年的收入。 那麼,有多少古埃及人購買了《亡靈書》呢?僅僅公元之前的1500年間,就有500萬人購買了這個古埃及最常見的紙製品。這麼多財富,就這樣被埋到地下去了。 厚葬,就導致大量的財富被集中到祭司階層手中,真到組織軍隊打仗了,反而拿不出錢來。埃及先後被亞述、波斯和羅馬征服,和鄰居一干架就總是輸家。我覺得和莎草紙的過早普及,有很大的關係。 《顧衡講好書》正在更新中,衡老師會用一年的時間,講透50本好書,幫你“把書讀厚”。課程結束後,你將收穫一張高質量的「顧衡私家書單」,涵蓋社會、歷史、哲學、藝術等領域,輕鬆完成年度讀書計劃。推薦你加入! 戳此加入課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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